刘因认为,“道”无时无处不在,一个人如果他的志向在于为善为君子,这个志向就能达到;如果是为了追逐一己之私利,这个志向就不一定能达到。一个人德性的高低,不在于其官爵的大小,而在于本身的道德修养。这个意见是对的。在谈及道与物的关系时,刘因认为“道”最根本,道并非“出于物”,也即不本于物,因此也就不为物所制,道是在万物之上的一种抽象的绝对本体。这个观点又是唯心主义的。刘因还认为,人对外界现象的认识不真实,不可靠,应当放弃对客观世界的认识,只要回到精神世界自我求索,就可与天道合一,成为圣贤。这样,天即我,我即天,圣即我,我即圣。这个认识也是不可取的。刘因的理学思想中吸收了老、庄和佛教的东西,但是他的思想体系又是为封建统治阶级服务的。因此,他的理学能成为后期封建制度的思想支柱,绝不是偶然的。
刘因的经学思想也值得探讨。他认为人生下来时“材无不全”,这个“材”是指完善的性,之所以“不全”,是受了“异端”的迷惑,怎样补救呢?只有读书,才可以恢复其“全材善性”。读哪些书呢?当然是先读六经、《论语》《孟子》,然后是史书与诸子之书。所谓六经,是指《诗》《书》《易》《礼》《乐》《春秋》,其中《乐经》早已亡佚,实际只剩下了五经。这五经被视为治世的典则,于是注解蜂起,凡解经者称注,凡解注者称疏,注疏有官定的,也有私撰的,多至百家。这些注疏多为训诂性质,很少阐发思想。到了唐末宋初,始有人依经解说,大讲天道心性,这就是义理之学,也就是理学。刘因批评近世学者往往舍去传注、疏释,便直接去读宋儒的议论,这是不妥当的。他主张读书必先读传注而后去读疏释,然后再去读议论,以此强调汉、唐传注和疏释的重要,而宋儒则主张摒弃汉唐训诂,刘因与他们是有区别的。刘因之所以要强调汉、唐训诂,是因为训诂虽然繁琐,使人生厌,但训诂是仅就六经而发的,没有穿凿附会的成分,因而不失六经的本意,是可信的。刘因生活于宋、元鼎革之际,感到理学虽然是一项大学问,但不能挽救宋朝的灭亡,于是转而去求之于过去的圣贤经传,这种时代局限决定了刘因重视汉、唐训诂,他不可能提出更新的思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