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有的,不多,出过事,冲出去过人。只是不好找。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……难哪!
老人两眼又闭上了。
医生忙说:
——他太兴奋了,得休息一下……看来,他还能握上一阵子。似乎有一种新的力量在支持着他。你等一等。
秦江当然不敢离开。
老人是一副凄苦不堪的面容,斜拉的苦眉,黑白相间。脸如松木皮似的密密麻麻满是皱纹,还有不少老人斑。头发稀稀落落没有几根。他该有古稀之年了,50年来只敢露宿野外的生活,他是怎么过来的?也许历史要专门留下他来作证。
秦江无法深人他的内心世界。
直到天亮,老人还没醒过来。
但脉膊还在。很弱,很弱。
老人姓杨,名聋,但他并未真聋。他是南石头村人,世份代代生活在这里。到他这一代没有子嗣。其他亲戚,如兄弟姊妹及表侄之类,似乎都没有。他是一个孤寡老人。他不要子嗣或者所谓的“夫妻”,实际是他认为自己身子在沦陷年间人了难民所而带上了病毒,所以不想殆患下去……
终于,他又一次醒了过来,眼神十分亢奋,继续说:
——死了那么多人,成千上万,成千上万,连我们村的人都吓得逃走了个七八成。说是瘟疫,可我至今不信,为什么一下子病发得那么快,而不是慢慢来的……香港难民在离开香港时,都检查过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