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我不是人,所以我可靠,只需一个指令,就会无条件服从;因为我不是人,所以我专业,只需输入算法,就能胜任所有工作;因为我不是人,所以我低廉,只需一次性买断,就不用再操心雇佣成本的问题……如此一想,我疑心养老城所有的护理师,都是仿生人。
这个想法让我战栗,如果真是这样,仿生人的数量就相当庞大了,如果他们都知道了自己是仿生人,那会怎么样?可是,如果我们真是仿生人,那怎么可能有自我意识?我是怎么想到逃跑的?难道我是第一个觉醒的仿生人?一串串问号在我脑子里展开,像连环扣那般延伸下去,形成一个死循环。
(二)
手术后的第三天,阚老醒了。他脖子以下的地方,被白色床单盖着,唯一裸露的头部固定在床头,插着各种管子,如一条诡异的八爪鱼。
“那个……小嫘,我睡了多久?”他问我,声音虚弱,嘴角打褶的纹路更深了。他能叫我“小嫘”,说明手术顺利,他不但记起了我,还记起了我的名字。